第三十二章 好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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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每次和李孔荣交谈都有所得,陈嘉庚这一回弄清了左派右派,但的疑问不仅没有减少还变得更多。汽笛长鸣,远处灯塔的灯光闪亮,他不再往前走了,就站在一棵棕榈树下再次说道:“汉盛,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左派。到底是左派好还是右派好?左派的不好在哪里?”
  
      陈嘉庚赈济事业办的不少,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左派,可听李孔荣的意思,左派并不好,他就想知道是哪里不好。李孔荣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得不是右派,闻言便道:“各有好坏吧。右派太多,社会就会冷血绝情,唯利是图左派太多,看上去温情满满,可大家都在等救济,又有谁去劳作呢?上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是右派当道,战争之后是左派当道,战争太残酷了,大家还是觉得没有战争的世界更美好。”
  
      “是啊,打仗是不好啊。”陈嘉庚深深点头,他完全赞同这一点。
  
      “打仗便如打架,一个男人不敢、不擅长打架是保护不了老婆孩子的。”李孔荣表示反对。“男人什么都可以丢,可绝不能丢枪。因为他的一切都需要枪来保卫,但左派觉得枪是暴力工具,应该丢掉,并深信假如所有人都丢掉枪,世界就实现了和平。巴黎非战公约就是这种思想的产物,一个稍具些正常常识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情的,但法国人就干了,还不亦乐乎,他们会在今年之内将被德国纳粹征服,就是因为太左了,不亡国没有天理。
  
      虽然大家不愿意听、更不愿意承认,但人所拥有的一切权利事实上全来源于武力。都是华人,为何南洋华人和国内华人会一富一贫?除了海峡殖民地是东亚要冲、除了马来亚的橡胶和锡矿,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英帝国的武力保护着这里。更明显的例子是上海华界和上海租界,仅仅一路之隔,两边的房子就造的很不一样,地价更不一样。为什么?因为租界有洋人保护,华界只有国苠党保护,一打仗大家全躲租界而不是华界,游资也跟过去。上海租界马上就要一百年了,这一百年来都是这样,每一次战乱大家都躲进租界,因为洋人的武力东亚任何势力都不敢轻易冒犯,在那里财产和性命能得到保护。
  
      左派仇视武力,认为这是暴力之源他们也见不得竞争,特别不喜欢资本家,认为资本家赚取的全是劳工的血泪。这些人不清楚或者不愿清楚,他能在租界里写文章唾骂帝国主义、贬伐杀人如麻的战争,正是因为他受到帝国主义的武力保护,没有这种武力他不会有写文章的自由这些人同样不愿承认,他们喝的咖啡、抽的香烟、刮的火柴、穿的西装,全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鞭策着劳工不分日夜生产出来的,没有资本家就没有大规模工业化生产,也就没有廉价海量的商品。反正,我觉得左派不是忘恩负义,就是太过理想天真。哪里有左派哪里就衰退,这几乎成为定例,海军是不喜欢左派的。”
  
      李孔荣觉得自己说的太多匆匆结束,陈嘉庚却听得兴趣昂扬,他虽然自认是左派,可身为企业家当然知道资本家的作用。“那是不是说国苠党是右派,**是左派?”他饶有兴趣的继续问。此前说的都是理论,现在才开始联系实际。
  
      “都是左派,不过**比国苠党更左一些。国苠党认为应该抑制资本家,把财富留给小资本主,**主张必须消灭资本家,把财富集中起来分配。”李孔荣继续阐述,他必须在这个问题上得到陈嘉庚的支持。
  
      “可现在看来国苠党没有抑制住资本家啊,倒是弄出一些贪官污吏。”陈嘉庚不太相信国苠党也是左派,多次回国的他只觉得那些人个个专横跋扈,不可一世。
  
      “这是吏治国家的通病。”李孔荣道,“中国从秦开始就是典型的吏治国家,一千多年下来,做官不但有讲究还有专门的文化。国苠党遏制民间大资本家的结果就是倚重各级官僚,官僚手上有权自然要贪,下午说的那个枪毙偷狗士兵的连长,他就是个典型的官僚。”
  
      “那**呢?”陈嘉庚追问道,“**好像”
  
      “**一样倚重各级官僚,甚至比国苠党更倚重。现在听不到贪污那是因为陕北很穷,以后进了北平就不一样了。再就是**对社会的控制比国苠党严的多,重庆可以出版新华日报,延安却出版不了中央日报,你去延安图书馆,很难找到国统区普通图书馆能看见的书。你也听不到民变事件,好像所有人全都拥护政府,有点社会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很假。
  
      国统区常常因为征兵交税起民变,陕北为什么没有?难道陕北的老百姓更爱国?这当然不是。哪里的老百姓都不愿意当兵纳粮,这是华人的天性。像日本人那样,参军体检不合格就上吊自杀是几十年军国教育的结果,**在陕北时间很短,他们不可能改变这种秉性,唯一的解释是社会基层控制很严密,你家里有几个男丁、每年收多少粮食当地政府一清二楚,你不当兵不纳粮就要背井离乡。”
  
      “真是这样?”陈嘉庚是相信李孔荣的,可他说的这些和他平常听到的完全不一样。
  
      “陕北是很贫瘠的,敌后抗战之所以可行,是因为有些地方太贫瘠日本人不要,在贫瘠的地方你不这样根本没办法养兵。”李孔荣道,“一个政府再怎么得民心都会有反对者,坏政府就更不用说,比如重庆,但一个政府全是表扬没有一点点批评,原因只能是民众被控制了不敢说话,最少不敢在当地说话。重庆有这样的人,主要是流亡过来要告状的地主,可现在国共合作抗日,重庆法院不敢受他们的状子,报纸上也不登他们的消息。”
  
      “真有这样的事情?”李孔荣所描述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,陈嘉庚无法想象。
  
      “嘉庚先生真要细究,到了重庆可以让他们提供这方面的资料,不过要注意国苠党情报部门一定会在里面画蛇添足,抹黑**早就是他们的习惯。戕害民众的程度当然不可信,但**有控制社会的种种办法是可以相信的,不这样我们肯定会听到很多民变事件。”李孔荣笑了笑,他又出了一个主意:“嘉庚先生要是还有空,建议去赣南的瑞金看看,那里是前一个延安,不过现在已经没有**了,水落石出之后很多事情是很明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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